沈念的书店阁楼比地窖暖和,阳光透过木格窗落在地板上,拼出琴键形状的光斑。苏郁靠在藤椅上,后背的伤口被阳光晒得发暖,砚川正用沈念找的药油给他揉手腕——刚才在辉宏大厦抓得太用力,指节泛着青紫色。
“这是苏叔的药箱。”沈念端着桂花粥上来时,手里还捧着个铁皮盒,边角锈得发卷,上面用红漆写着“川川&郁郁”,字迹和第十一章铁箱上的便签如出一辙。“他走前托我保管,说等你们能自己打开这盒子时,再交给你们。”
盒子的锁孔是钢琴键形状。夏栀刚要摸出钥匙,就被周野按住:“用《月光奏鸣曲》的节奏试试。”他记得第十章防空洞的铁皮盒就是这么开的,果然,苏郁按动琴键的瞬间,锁“咔嗒”弹开,里面滚出个玻璃珠——是第八章写的,两人小时候玩弹珠时输掉的那颗,上面还留着苏郁的牙印。
“这是赵天雄的账本副本。”砚川从盒子底层抽出叠纸,上面的字迹和辉宏大厦保险柜里的如出一辙,但多了几页批注,“苏叔在跟踪他时,就留了后手。”他指着其中一页的红笔批注,“这里写着‘机械厂仓库有遗漏’,和第十三章发现的图纸能对上。”
周野突然“咦”了一声。他从旧物堆里翻出个军绿色背包,是第七章提到的、苏正国失踪前带的那只,侧袋里藏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年轻的苏正国抱着两个婴儿,站在机械厂门口,身后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锁仓库门,手腕上戴着蛇形手链。
“是赵天雄!”夏栀用放大镜照照片边缘,那人的鞋跟沾着仓库特有的红漆,和第九章在防空洞发现的鞋印完全吻合,“他早就渗透进机械厂了。”
苏郁的目光落在盒底的未拆信封上,收件人写着“砚川亲启”,邮戳是十年前的三月,和苏正国去世是同一天。他递给砚川时,指尖碰到对方的手,两人同时想起第八章——十四岁那年,苏正国也是这样,把封没贴邮票的信塞进砚川书包,说“等郁郁考上重点高中再拆”。
砚川拆信的手抖得厉害。信纸里掉出半片桂花,和沈念桂花糕里的一样香。“川川,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该明白郁郁脖子上的玉佩为什么和你家的一模一样了。”苏郁突然凑过去看,看见“你们是双胞胎,当年我和你爸为保护你们,故意分开抚养”时,呼吸猛地顿住。
阁楼的钟突然敲响,惊飞了窗外的鸽子。苏郁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玉佩——是第八章写的、砚川送他的“见面礼”,原来那是苏正国早就准备好的信物。他抬头时,看见砚川正盯着照片里两个婴儿的红绳,突然笑了:“难怪你总抢我碗里的桂花糕,原来我们连口味都一样。”
夏栀正用紫外线灯照账本,突然发现某页的空白处有荧光字迹:“赵天雄的软肋在机械厂档案室”。她想起第十章在防空洞捡到的铁皮,上面刻着“档案室”三个字,边缘磨损的痕迹和仓库门锁吻合,“他把最重要的证据藏在档案室了。”
周野突然从背包里翻出个录音笔,是第九章从黑衣人身上搜的,当时没电了,刚充好电就传出滋滋声。里面是副厅长的声音:“……那两个小鬼知道得太多,让赵先生处理掉……”话没说完就被枪声打断,和第十三章顶楼的枪声重合。
“他要对我们动手。”砚川把信折好放进苏郁口袋,那里还揣着那支钢笔。他突然想起什么,拽过阁楼的旧地图,用钢笔圈出机械厂的位置,“档案室在仓库地下三层,苏叔的信里画了路线,要走琴键标记的安全通道。”
沈念端来新烤的桂花糕时,看见四人正对着地图讨论,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小时候在修表铺柜台前凑在一起看闹钟的样子。她放下盘子时,故意把块最大的推到苏郁面前,和第八章苏正国做的一样。
苏郁咬下桂花糕时,突然尝到点咸——是砚川的眼泪滴在了上面。他抬头时,看见对方正用袖口擦眼睛,却凶巴巴地说:“快吃,吃完去机械厂。”阳光落在砚川的蛇形疤痕上,那道扭曲的纹路,突然像被熨平了些。
离开书店前,夏栀把第十章的铁皮塞进背包,边缘的锯齿闪着光。周野拽她出门时,听见阁楼的钟又响了,这次的节奏很特别,像《月光奏鸣曲》的开头——是沈念在敲钟,用苏正国教她的暗号说“注意安全”。
街道上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,苏郁走在砚川身边,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晃啊晃,像第八章写的——十四岁那年,他们也是这样,踩着机械厂的夕阳回家,书包里装着没吃完的桂花糕,和藏了一肚子的悄悄话。